【美国大选科普文——什么是基本盘】美国是两党政治。自林肯时代起,民主党跟共和党总统轮流执政,两党在国会的席位交替增减,此消彼长。在这种极为稳固的格局之下,难以出现长期一党独大的局面,独立候选人和第三党也难成气候,在政治上或者依附于共和党,或者依附于民主党。任何人进入政界,无论其初心和理想如何,必须削足适履,或者适应共和党的诉求和政治生态,或者适应民主党的诉求和政治生态。
跟两党政治相对应的是两党选民的基本盘,即有明确党派归属的选民。依据党派归属,美国选民大致分为三个群体:一是共和党选民;二是民主党选民;三是无党派归属的中间选民。近十年来,虽然三个群体所占选民的比例有所波动,但大体格局稳定,自认为是共和党或民主党的选民各占30%左右,独立的中间选民占40%左右。2020年11月的盖勒普民调显示,自认为是共和党的选民为30%,自认为是民主党的选民为31%,无党派归属的选民为41%。
在这种选民群体分布的格局下,总统候选人要赢得大选必须首先稳固本党选民的基本盘,激发他们的政治热情,促使他们踊跃投票,提高本党选民的投票率。在两党候选人争夺激烈的情况下,如果一方的选民投票率高出一两个百分点,在摇摆州就可能影响输赢,进而决定大选结果。
2016年大选结束后,从投票率和两名候选人各自的得票数看,特朗普赢得大选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共和党选民投票率高于民主党选民。最后计票结果显示,希拉里得到的选票数大致与2012年大选中奥巴马的得票数相当,而特朗普的得票数却比2012年大选中罗姆尼的得票数多200多万张。在密歇根、威斯康辛、宾夕法尼亚等得票差距只有一万到几万张的争夺州,双方选民的投票率对胜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选民基本盘在大选中投票的规律是投党不投人,即不论本党推出的候选人是谁,他们都会把票投给本党候选人。没有基本盘踊跃投票,候选人无法赢得大选,但因为本党基本盘只占全部选民的30%左右,只有基本盘支持,候选人也不可能赢得大选。
尽管每次大选中都会有民主党和共和党的选民跨党派把选票投给另一党的候选人,但这种情况在有明确党派归属的选民中比例不高,他们不是候选人刻意争取的对象。在稳固基本盘的同时,候选人必须争取到大量无党派归属的中间选民支持,才有望赢得大选。所以,在每次总统大选中,无论哪个党派的候选人,得中间选民者得白宫。
谁是中间选民?笼统讲,中间选民可以说是无明确党派归属的选民,因此又被称为“独立选民”或“温和选民”。但无党派归属并不等于无党派倾向。现代政治是政党政治,人们面临的几乎所有政治、经济、法律、社会、文化等问题,都会由各党派提出自己的主张、政策和解决方案。
在美国相当成熟和稳固的两党政治格局中,选民很难抛开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思路,另辟蹊径。对于普通选民来讲,所关心的大部分问题,两党都有过无数争论,在能达成共识和不能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实行过各种政策。中间选民可能赞同民主党的一部分政策,但反对民主党的另一些政策,同时又赞同共和党的一部分政策,但反对共和党的另一些政策。比如说,有的中间选民在堕胎和同性恋婚姻问题上支持民主党,但在移民问题上支持共和党。
在美国的政治光谱中,中间选民有民主党的某些色彩,也有共和党的某些色彩。有些中间选民的民主党色彩重一些,经常被看作温和的民主党选民,另一些中间选民的共和党色彩重一些,则经常被看作温和的共和党选民。由此看来,中间选民虽然无明确的党派归属,却不排除有或多或少的党派倾向。
在不同时段的选举中,他们优先关心的问题不同,面对的候选人不同,会把票投给不同党派的候选人,没有基本盘的党派忠诚。简单讲,中间选民在投票时一般是投人不投党,即根据对候选人的能力、政见和对候选人的喜恶等,而不是根据候选人的党派归属决定把票投给谁。
以2020年大选为例,拜登在选民中的支持率在50%左右波动,特朗普则在45%上下涨落。显然,两位候选人都获得了本党基本盘的支持,同时也各自得到了大量中间选民的支持。
从皮尤研究中心对选民的抽样调查看,特朗普和拜登的支持者各有鲜明的种族、教育、宗教、地域特征。在基督教福音派白人、没受过大学教育的男性白人和南方农村地区选民中,特朗普获得压倒性支持。其中,福音派白人选民对特朗普的支持率大幅超过任何一个群体,高达78%。拜登则在受过大学教育的选民、妇女、少数族裔和东北部城市选民中获得压倒性支持。其中,黑人妇女选民对拜登的支持率高达87%,东北部城市选民对他的支持率高达72%。
跟很多民主国家不同,美国地域辽阔,种族驳杂,信仰多样,各个选民群体的利益和诉求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政治光谱五彩斑斓。处于不同政治光谱频段的选民各有优先考虑的问题,也各有支持谁或不支持谁的理由。
比如说,很多福音派选民最关心堕胎、同性恋婚姻等关乎宗教信条的问题,很多底层白人选民最关心移民问题,很多城市选民更关心经济问题,少数族裔选民更关心种族平等问题,妇女选民比男性选民可能更关心特朗普在性别平等方面的言行,教育水平高的选民比教育水平低的选民可能更关心总统的施政能力。在诸多问题交错的时候,选民最关心的问题往往决定了他们的选票投向,这就是选民中经常出现的单个问题决定选票的现象。
在大部分传统问题上,选民有比较稳定的倾向,一般不会大幅摇摆,比如,福音派选民不会突然去支持堕胎和同性恋婚姻。但经济问题是个例外,在经济衰退时期,失业率上升,收入下降,很多选民对经济问题的关注会超过其他问题。如果生计无着,饭碗受到威胁,反堕胎和反同性恋就会变成次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