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战以后,极权主义研究勃兴一时,但是随着第三波民主化浪潮兴起,知识分子对极权主义研究逐渐失去了兴趣。因为看起来极权主义像一个过时的课题,甚至很多人不再觉得这是我们时代应该关心的问题。到现在甚至连有关威权主义的研究者都很少见。重启研究的重任要落到我们这些从极权国家出来的人肩上。
二战以后极权主义研究最重要的贡献主要来自于德国、奥地利、意大利、苏俄和其他共产主义国家流亡者(虽然到后期美国本土学术界贡献也很巨大)。
从极权国家出来的知识分子,有这个道义和责任来研究极权社会。但是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缺乏顶尖的理论家,缺乏创新的研究视角,始终无法突破20世纪90年代以前的研究成就。
极权社会在不断变化和升级,以前的研究固然重要,但是用于解释我们的时代仍然存在一定滞后性,因为统治技术越来越复杂,而极权社会底下发生的变化也越来越复杂。
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理论性思考,不能简单满足于解答一些粗浅的现实问题。另外,处在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以后的世界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乐观主义:他们认为极权主义和专制很快会被民主化取代,所以研究这些东西是没有前途的。
那万一列宁主义式一党独裁国家今后将长期存在呢?还有一些民主国家倒退回专制和威权怎么办呢?
知识分子们必须眼睛时刻盯住变幻莫测的社会,不要被信念绊倒。当我们对抗敌人的时候,我们永远要假设敌人很强大,而不是假设敌人不堪一击,从此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