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国内翻译出版过一本有趣的书《你好,总统》,描写统治委内瑞拉将近15年的乌戈-查韦斯。
一个独裁者同时又是一个伟大的表演者,将政治作秀推向淋漓尽致的高潮,会如何给国家带来灾难。
查韦斯掌控了军队、政府和媒体,他每天的工作,是让委内瑞拉人民醒过来想的头一件事,是我们的总统今天会演哪一出戏,给大家乐呵一下。
他调动一切资源,让老百姓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让他们高兴、愤怒、悲伤和同情。时刻处在情绪动荡中。
查韦斯是优秀的独角戏演员。
会唱歌、跳舞、说唱;骑马、开坦克、骑自行车;拿起步枪瞄准,抱起孩子亲吻,皱起眉头思索。
一切充满了随心所欲,即兴创作。
查韦斯是独裁者中的战斗机。
他每天都在电视上,一次几个小时现场直播。不用准备剧本或提词器。
他在全国人民面前沉思、复盘、决定和下令。
他的话直接就成为法律,很多意想不到的公告在直播中出笼:国有化、全民公决、军队动员、内阁改组等。
悬念在于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会有任何预告。
只要他出场,肥皂剧、电影和体育赛事统统消失,只有那张千变万化的面孔。
2012年,查韦斯在患癌逝世前,曾经发表了“长达九个半小时的国情咨文”。创下了记录,中间没有休息和卡顿。
如果他是一个受欢迎的演员,他一定会成为传奇。因为他把整个国家的收视率提高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只是,他的脱口秀有着很严重的政治后果,会影响到很大一批人。
书中特别描写了有这么一次广播。在摄影机镜头下,他沿着首都的中心广场边走边谈,他表示广场需要更多的纪念碑,来怀念先烈。但好像已没地方安置。
镜头跟着独裁者的手指,转向一家出售奢侈品的购物中心。
可以没收购物中心啊,这是资本家的财产。
把它推平,在那里建造纪念碑,就这么定了!
这是有准备的一个行动?还是一时兴起?没人知道。
购物中心被隆重没收了,但政府并没有后续计划和制定相应的预算。
查韦斯的思路已经转移到别的议题。购物中心成了一块被遗忘的荒地,没了下文。
他会突然间被一个主题所吸引。比如,必须提高国家的水稻产量!
命令发出后,政府部门夜以继日制定了行动计划。
国营稻米公司诞生了。
然而下周出现了新的命令,要让鸡肉降价!他忘了大米,部长们忙着制定鸡肉降价计划。
查韦斯貌似在演一场集数很长的肥皂剧。悬念、出人意料和轻松搞笑的风格,维持了人们对这部剧的兴趣。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国上下都感到了厌倦、荒谬和无奈。
但没有人敢告诉他其实观众都没了心情。
官员们一如既往地在台下鼓掌和表情管理。
大部分人却逐渐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一个曾经富裕的国家,就是这样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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