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朱镕基从北京上调中央成为主管经济的副总理,并在十四大后入常成为实际上的总理。由于中国面临六四血腥镇压之后西方的制裁,国外苏联解体,政治改革之路彻底被堵死;经济上面临着中央财政枯竭,价格双轨制的困扰。两度累积的经济沉疴让邓小平意识到,中国经济必须交给一个内行专家处 理,因此邓小平把摆脱经济困境的重任交给了朱镕基。
受命于危难之时的朱镕基,通过推行分税制、国企改革、汇率并轨等措施,使得中国经济保持近二十年平均9%的增速。其中,最难办是财税改革。朱镕基要推行分税制,把税源分成中央税、地方税和中央地方共享税3种,目的是把地方拿大头、中央拿小头的财政格局翻转过来,而这简直就是割地方的肉。朱镕基后来回忆说:“实行分税制,来自地方的阻力非常大。我是一个省一个省地去谈,商量,妥协,总算谈下来了,我自己掉了5斤肉。”
朱镕基改革另一重大举措是汇率并轨。1993年底朱镕基宣布自1994年元旦起取消双轨制,实现汇率并轨。此举不仅减少了官倒行为,更使得之后中国免受东亚金融危机的毁灭性冲击。可以看出,朱镕基改革措施,是以增强中央政府的经济主导权为目标,从体制外的增量改革变为体制内的改革,改革的主导权由地方上交中央,由民间还给政府。朱镕基通过政府强制干预来促进经济发展的方式,强化了中央集权,也延续了中共的生命周期。
朱镕基最大的政绩莫过于促成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在最后同美国的关键性双边谈判时,朱镕基做出向西方开放中国市场、使中国经济同世界接轨、参与更多国际竞争的重大决定。沒有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也就沒有后来的经济腾飞,就沒有世界工厂地位的确立就沒有无处不在的中国制造,就沒有中国外汇储备世界第一,就沒有外资大規模流入,就沒有中产阶层的出现,就沒有对外大撒币!
中国经济从改革开放以来,出现了高速增长,特别是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更是突飞猛进,世界为之惊叹!从经济总量来看,1978年中国的GDP总量为3645亿元,大约是1495.14亿美元;人均GDP只有381元人民币!1978年,美国GDP2.35万亿美元,占世界27%的份额!1978年,中美发表建交公报时,中国还非常贫穷。按照世界银行的指标,当年中国的人均GDP只有156美元,这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认为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国家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地区。1978年撒哈拉沙漠以南国家平均人均GDP是490美元,当时中国的人均GDP连世界上最贫穷非洲国家的1/3都没有达到。
1978年,中国对外贸易206亿美元,对美贸易9.9亿美元,外汇储备仅1.67亿美元。日本GDP一直稳居世界第二,直到2010年被中国超过,2010年日本GDP为5.39万亿美元,中国的GDP为5.75万亿美元,中国成为第二大经济体!
美国从1985年对中国出现6亿美元贸易逆差到2018年美国对中国贸易逆差高达4192亿美元,占当年美国对外贸易逆差70%。疫情肆虐的2022年,美中贸易额高达6900亿美元,美国对华贸易逆差依然高达3829亿美元。2023年,美中贸易额6644.51亿美元,美国对华贸易逆差3361亿美元。中美密切交往的30多年间,特别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美国累计对中国贸易逆差超过8万亿美元。
加入WTO之前的2001年,中国GDP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仅为0.53%,2018年达到了1/3!中国自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以来,毫无疑问成为最大的赢家,而输家是昔日的主要经济体。
改革往往得失相伴。朱镕基改革失误有三:一是粮食统购统销制度,二是大学扩招且产业化,三是国企改革。第一点争议最小,连朱镕基自己也承认;第二点有点争议,但不怎么公开讨论,大家心知肚明;第三点争议最大。朱镕基在涉及国企改革方面,因缺乏行之有效的方案和具体到位的策略,加之官僚集团以权谋私推波助澜,导致大量国企员工下岗没有得到安置,大量国有资产流失或被个人侵吞,产生了权钱勾结,造成极大的社会不公和贫富差距。
不过,今天谴责国企改革的诸多失误,过分指责朱镕基也是不公平的。这是因为,在政治体制不变的情况下,任何改革都会南辕北辙。朱镕基国企改革的失误,在某种程度上说明现行政治体制使得官僚阶层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巧取豪夺更加疯狂。
正是由于政治改革未能与经济改革同步,经济改革在涉及根本体制和社会公共利益时,现行体制既不能提供相关利益主体的利益表达渠道与协商平台,又不能吸收学者专家的意见,仅仅是为了给政府卸包袱(如医疗改革和住房改革),或者为了减缓就业压力和扩大内需 (如高校扩招和产业化),就使政府轻率地做出了有失公平和后遗症很大的决策。做出这种决策不单是个人的失误,而是中共制度造成的恶果。
谈及自己的“功过”,朱镕基曾说:“个人功过,我自己有一本帐,人民有一本帐,工作过的地方、部门有一本帐,中央也有一本帐。对于功过、得失,我还 有何求呢!我会在临别的时候,向党、向人民交个底:朱镕基就是这点本事和能发挥的作用,对于一切批评、指责、反对意见,我都能容纳,相信历史会作出结论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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