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深秋，紐約曼哈頓中城舉行了一场中型車展，是在切爾西區，一個世界最繁華都市中名不見經傳的低調社區。在那裡，我第一次跟川普與梅拉尼婭擦肩而過，有點可笑的是，我居然根本不知道這個人。他們兩個身材都很高大，現場已有記者採訪他們。我當他是路過的小財主，這種人在冠蓋雲集的紐約，太多了，我竟直接略過。其實他早就名聲大噪，而我卻浑然不覺，不知這書怎麼讀的，但這話不該這麽說，是被書本耽誤。書本之外，他已在美國家喻戶曉。不過，人們對他的印象只停留於…正如我同事回去揶揄我時所說的：川普欸！紐約「地產大亨」你連他都不認識？是的，當時人們對川普的印象，僅僅是一個「地產大亨」。如果川普選擇這樣終老餘生，他會像美國多如牛毛的富翁一樣，過一個舒適安樂的生活，歸於塵土後便會慢慢被人遺忘。「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這樣看來，把歷史軸拉滿，像他這樣的財主，多的是，古今寰宇望過去，一大片，錯過他又有何可惜。於是同事說完「你連他都不認識」，我也就淡淡一聳肩，就這樣。

但，一轉眼，11年過去了！這個被我當年錯過的「地產大亨」，已經被深深刻在了歷史的羊皮卷上！成為了一方之王，無論背負的是罵名，還是美名，他已經跟這段歷史融為一體。我才發覺，當年擦肩而過的，原來是他！被我錯過的那個形象，忽然厚實起來，也終於感覺到，“錯過”的滋味。

2024年7月13日，川普說自己演說從不看字幕機，可這一天，不知怎的，他突然看了一眼在自己右側的題詞器，這時，他驀地感到自己右耳火辣辣地疼，他摸了摸，蹲下去，這時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對，那是一顆子彈，川普自己歷史性地轉頭看了一眼提詞器，也神奇地免除了一場美國在JFK後歷史性災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或許不只對川普，也是對美利堅民族。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槍擊後，好像整個美國都有變化，拜登也忽然說：美國人需要在政治問題上降溫，呼籲冷靜。好像只有某家歷史上極富盛名的美國報紙，在川普遭槍擊的隔天，又在一邊倒地攻擊川普，這一刻，其實它不只是徹底拉垮了自己的格局，而是像發表了一篇自己的墓誌銘，一篇幽靈的墓誌銘，因為它已沒有任何人情、溫度、氣量、悲天憫人的愛…剩下的只是“恨”，一個空有仇恨的靈魂，那它已經死了。

而經歷最大蛻變的，就是川普本人。7月14日，川普說，自己昨天已經死過一次了，這讓他發生徹頭徹尾的改變。川普本週四要在威斯康辛州的共和黨大會上發言，他說整個演講已經重寫，由原本攻擊拜登政策、激勵自己選民的主旨，改成呼籲放下歧見、全民團結，要團結全美國人、甚至全世界人。

在經歷一場生死大劫後，川普好似浴火重生，對世界有了自己全新的認識。從他的講話中，我些許感到了促使他改變的那種力量，是寬大、是包容、是悲憫，甚至更大，這已不是世俗的力量，是超然物外的能量。像川普說的，他能死裡逃生，「只有是神阻止了那不可思議的事發生」，相信那一刻，神的能量，也改變了他，昇華了他。不再是小眾之王，而是要以寬懷之心做眾民之王。儒家講內聖外王，川普的頓悟，至少在頓悟的那一霎那，似乎已接近這個境界。他在槍擊案中是耳上穿口，正體字裡，「聖」字就是耳口，在王之上，這難道是冥冥中的封誥與天賦使命？這時，我又覺得當年錯過那個人，沒什麼可惜，因為此時我感到，我們每個人，他與大家都消弭了距離，我相信，你也有同感。民主黨內除了少數極左之外，很多同樣是了不起的人物，我相信，他們也有，大家互相之間，彼此都更近了。這場槍擊案，一下子讓你我他，都像經歷了一場洗禮。

從地產大亨、再到一方之王，再到頓悟了內聖外王之境。川普人生在這十幾年間，已經經歷了三種境界。人生如修行，誠然如是。然而這境界到頭了嗎？一定還沒有。牛頓和愛因斯坦解釋世界到最後，都走入了對神的信仰。到底，人生這門課的終點在哪裡？「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大宇
07.15.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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