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但党政不分，连部门分工也不明确。比如情报系统，不止国安部、公安部和中央军委下属多个情报部门，连中联部、统战部以及多个智库、研究和教育机构，甚至国家媒体和国有企业也有情报部门性质，这些情报部门彼此分工也不明确。据法国记者Roger Faligot不完全统计，中国情报部门至少有77个。

美国前中情局情报分析师Peter Mattis说，中国情报系统对外国来说最头痛的问题是情报机构识别起来非常困难，除了分工不明，还有就是许多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机构或个体（比如“千人计划”学者）也可能是情报系统的一部分。

我之前也写文章探讨过这个问题。中国不但有极其发达的专业情报网络，也同时利用业余人士刺探情报。比如国有企业员工、“千人计划”学者、甚至普通游客，都可能充当非专业情报搜集人员（也就是说，不是专门搞情报出身，也没有经历过情报工作训练）。

有国外情报分析人员将中国人搜集情报的手法归结为“千粒沙计划”：以打游击战的方式化整为零，分头出击，再把每个人搜集到的零碎信息拿回来拼凑。这样你既看不出个体在搜集情报，也看不出中国情报系统在活动。

我举情报系统部门分工不明的例子，是要说明，尽管这种部门分工不明的情报工作看起来非常強大，但是不可能像想象中那样高效调度、完美协调，其背后的运营成本是非常巨大的。这并不是一种高效的情报工作形态，你最多说他很隐蔽，隐蔽跟高效是两码事。

情报部门工作尚且如此，中国其他分工不明的工作系统，也存在同样的缺陷。有外国学者在80年代末说，这种情况叫“碎片化的威权主义”：由于分工不明，部门之间不但存在叠床架屋的重复工作，还互相踩脚、互相抬杠、互相踢皮球、甚至互相拆台，包括争着邀功请赏的情况也一样存在。这样运行起来的国家机器，制度成本大得惊人。光是要国家机器日常运行就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国家机器能够承受的极限。

这样的国家机器是不可能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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