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关于家这件事:
今天看《再见爱人》里傅首尔说的一段话非常扎心。她说她从小就住在外婆家,因为爸妈离婚后又各自组成了家庭,她只能跟外婆住在一起。但外婆的家,不仅有她住,她大姨小姨家的孩子要在县城上学的话,都可以住在外婆家,这让她觉得那里并不是她的家。
而她跟外婆在一起的时候,外婆也会说:走,咱去你妈家!这也让她觉得妈妈住的地方,也不是她的家。
她大学毕业后其实是想继续深造的,但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就选择了工作,认识了老刘,然后就跟老刘组成了家庭。尽管负债累累,但那才是她真正的家,所以她格外珍惜。
这让我想起了亮亮丽君夫妇,他们也像其他从农作(小镇)走出来的青年人一样,辛辛苦苦工作了好几年,终于攒够了首付,想在大城市买一套房子的时候,经常会发现即使首付凑够了,每个月工资的一大半,甚至四分之三都得用来按揭,为了能有自己的安身之所,他们就像亮亮丽君他们一样,找中介做流水,咬紧牙关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正陷入美好想象的时候,房子烂尾了,那份对未来的美好想要也连带着被击的粉碎。
为什么哪怕把百分之八十的工资拿出来按揭,他们也一定要买房呢?我想我们大部分小镇青年可能都跟傅首尔一样,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被家庭压制着,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跟爸妈一起生活的日子,家里所有东西的处置权都是属于父母的,你即便有不同想法,也不会被尊重。
这还不包括,父母离异、家暴、长期相互抱怨的。当他们都过得很艰难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好好对待我们,就像他们自己也没被好好对待过一样。
所以几乎所有原生家庭不幸的孩子,长大后都会通过其他方式来补偿自己,买房就是这种补偿的重要方式。当然,在大城市买房后,阶级跃升也会带来那么一点点虚荣,但跟心里补偿来说,那点虚荣真的算不上什么。
我就是一个一直想要逃离故乡,逃离爸妈的人。记得我们刚买到房子的时候,跟亮亮丽君他们一样,几乎每天散步都会去看看自己的房子,算着交房的日子,看各种装修攻略。现在想想那些充满憧憬的日子,远比住进去更美好。
我是在憧憬一套房子吗?不!我在憧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那才是我身体与灵魂可以栖息的地方,是真正属于我的家。
家是什么?家上面是个穴宝盖,下面是个冢,是从生到死都能安顿你身体的地方,对于我们这些逃离农村、逃离父母的人来说,家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即便把所有工资都拿来买房,每天吃糠咽菜,他们也在所不惜。
当他买的房子再也收不到时,也就意味着他们梦想的安身之所没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办?看看祥子买车的梦想破灭后,他都干了些什么?再看看他想过日子的姑娘死后他又干了些什么?
也许买到烂尾楼的只是某些人,但失去希望的却是他身后的家庭。他们都可能在某个时刻因为某些刺激而报复社会,而没买到烂尾楼的你我,却可能成为被报复的对象。他的灾难也会变成你我的灾难。同是案板上的鱼肉,我们有什么资格幸灾乐祸?又有什么资格说他的认知配得上他的苦难?那你所经历的所有苦难呢?难道也都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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